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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正月十六是什么星座(2001年正月十六是什么星座)

A县,河北邢台的一个城区人口只有4万的小县城,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竟然开出了11家自习室。在整个邢台,这个GDP都靠后的县城,却成为自习室最卷的县之一,甚至有家长专门来到当地自习室,为孩子包下一个座位。

在县城自习室激烈的竞争背后,映射出小镇青年们对“上自习”的旺盛需求。县城自习室为何能火?县城自习室的用户群体,是怎样的一群年轻人?现在的县城,正在发生着什么变化?带着这些问题,每日人物来到了A县,泡进了县城自习室之中。

文|饶桐语

农历正月十六是什么星座(2001年正月十六是什么星座)

编辑|易方兴

运营|栗子

9月5日,星期一,早晨9点,在河北邢台A县的“享学”自习室里,一群面色凝重、埋头苦学的年轻人已早早坐进了自习室里。这是A县开的第二家自习室,也是最火的一家,这里经常一座难求。

当一群失败者聚集在自习室里,压抑感就出现了。“享学”自习室的老板白林莎说,在他这里上自习的年轻人,都是A县本地人,并且大都经历了考研失败,于是只能回到老家,继续二战,或是考公考编。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背水一战的底色。

A县没有类似图书馆这样的公共空间,“聚在一起学习”,在县城曾是一件很难被想象的事。一名上自习的男生讲述自己曾经“找地方学习”的经历,有一次,他只在某个办公楼里,找到了一个会议室,屋子中间摆了一个会议桌。他就在那里看书,一天下来,腰疼得不行。

▲自习室里正在学习的年轻人。图/饶桐语摄

▲自习室一角。图/饶桐语摄

也正是这样的需求,使得自习室迅速在A县流行起来。去年8月,A县开起了第一家自习室,到今年,这个城区只有4万人的小县城,却生长出11家自习室,加起来一共有接近500个座位——寒暑假的旺季,这些座位几乎可以坐满。这不是个例,其他县都有类似的自习室出现。

县城自习室的氛围不能再给人压力了——聚在这里的年轻人们,面对着失败和人际关系,更想拥有一个充满“希望感”的公共空间。后来,这个想法也被A县市场的选择所验证,白林莎说,色调偏暗的自习室,都已经倒闭了。

▲自习室老板送给徐一荷的画。图/受访者提供

身处A县,你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习室与县城,简直是两个世界。

晚上九点,A县自习室的氛围是紧绷的——读书灯还亮着,人们表情严肃。偶尔有人进出,也是步履匆忙。一个穿着宽大衬衫的女孩,路过我的身边,带起一阵风。

但实际上,这个时间,可能是A县最松弛的时间。这个点儿,县城里的大多数青年,出现在“文化一条街”的网红店里,也出现在开满小吃店的贸易街上。年轻人聚在这里,打台球、唱K,或者只是闲逛和穿梭。

印刻着“A县,你好”的衣服店在这里开起来了,ins风格的装潢,填补了小迪和芝芝生活的空白。只要有新店开,她们都会去打卡拍照。如今,县里最火的是一家衣服店,聚集了周边几个县的潮人,“里面的女孩子又高又会打扮,可好看了”。

▲A县的网红一条街。图/饶桐语摄

某种意义上,相比于自习室里的年轻人们,小迪和方雨,才是最具有普遍性的A县青年——她们在县城里上完小学和初中,考不上县里唯一的高中A县一中,只能去读职高,毕业之后回到A县。

回了A县,通常象征着人生选择的丧失,她们中的大部分,都会进入A县引以为豪的自行车产业中。A县人这样总结:“自行车和童车,养活了大半个A县。”

这句话并不算夸张,作为有名的自行车和童车之乡,县中心11公里之外的B镇,出产了全中国三分之一的自行车,几乎家家户户都做着和自行车相关的生意。A县的年轻人,多数会在职高毕业之后,进入自行车和童车生产的流水线,方雨说,在她的学校,哪怕是学护理专业的,毕业实习也是去厂里做工人,拿到手的工资,会被学校收走一半。

小迪就是其中一员。她读职高时学的是UI设计,但毕业之后,设计的相关工作是在A县找不到的,“除非去打印店帮忙按打印机,那还不如去当主播和客服”,小迪这样想,她每个月到手有2900元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要学会的只是,对着直播间里的大叔们喊:“不用也可以下单,就当支持一下美女了。”而她的朋友芝芝,学历高一点,是大专,打算毕业之后进自行车厂和童车厂,做会计。

如果实在不愿意进厂和做客服,那就回来开店吧。学造型设计的方雨,就打算开一家婚纱店,成为A县街道上诸多网红店中的一家——这些都折射着县城就业渠道的狭窄。

但在这些店铺之外,A县正在枯竭。比如公共交通,两年前,这里还有公交车,但现在,两家公交车公司都倒闭了,A县人出行,主要靠电动车。就连打车的人也很少,全县60辆出租车,在跑的不足30辆,出租车公司不得不提高价格——晚上起步价高达15元,可以对标一线城市。

A县引以为傲的自行车产业,在这几年,也开始凋零了。那个考公失败的年轻男孩周忍冬,家里是A县人,他的父母做了20多年自行车零配件生意。这的确给他们家带来过财富,小的时候,他家连书包都买不起,每天背着奶奶做的旧书包去上学。后来,自行车小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家里在A县县城里买下了一套130平米的房子。

在A县,和自行车沾边儿,一度是富裕的象征,各处的印记都在显示这一点。从国道进入A县县城的大道上,亮着的路灯被设计成了自行车形状,铺天盖地的城市标语写着,“自行车名城,新文旅之乡”;芝芝和小迪指着路上出现的豪车,说,那一定是家里有自行车厂的;拉不到客的出租车司机,则会不失艳羡地告诉我,进自行车厂打工,每个月都能赚上6000块,怎么也比开出租车好。

只是,疫情冲刷下,小镇不复往日荣光。以前,周忍冬的父母在每个季度都出一次B镇,去参加全国各地各种自行车博览会、展览会,从那些展厅拉回订单,回家之后,再从早晨六点忙到晚上十二点。那些进流水线的自行车工人,“每个月都能赚到上万块”。但现在,订单正在消失,周忍冬不再需要在假期回家帮忙发货、干活。县城里,三条开满自行车店的主街区,多数时候空无一人。

▲2019年,某博览会在A县举办。图/视觉中国

坐在三楼自习室的00年女孩陈朝朝,这样的想法尤其坚定。她是河北一所一本大学的毕业生——这样的学历,在当地上自习的人里,已经非常高了。去年考研失败后,她几乎没有犹豫,决定回A县准备二战,一整天泡在自习室里还不够,她找到白林莎,问可不可以在这里寄宿。她家在B镇,没有公交车,如果骑电动车往返,需要一个多小时,太久了,她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通往县城的路上。

▲陈朝朝从胡同里拍的天空。图/受访者提供

陈朝朝没有忘记过她当年的承诺,但现在,她已经没法把这话说出口了——她知道,妹妹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她陷入一种深刻的无力中。在当地,只要女孩不读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媒人上门说媒,二妹露露不读书的时候只有16岁,媒人就登门了。在A县,18、9岁,是给女孩说媒的窗口期,露露甚至会中午见一家,晚上见一家。家里谈论的话题,变成了10万到20万的彩礼、车子、房子。如果相亲对象,是公务员一类的职务,这些标准还可以放宽,彩礼只需要一半。

▲A县广场上的年轻妈妈。图/饶桐语摄

在A县,人生或许可以被简单划分为两种样子。在自习室里坐着的这一部分年轻人,他们无一例外是见过外面的世界的,所有人都描述过,他们所见过的“外面的世界”的样子。

▲自习室摆放着加油打气的话语。图/饶桐语摄

周忍冬是在唐山念的大学。大一,他去唐山逛街,被第一次冲击了——原来,哪里都可以是市中心,哪里都有人排队,不像A县,人只会集中在那两个街道。后来,他又去了一次天津,对着金色的贸易中心写字楼,周忍冬愣在原地,人们穿着西装进进出出,他看了快十分钟。同伴催着他赶紧走,他才回过神来。这和到处都是平房的A县,是不一样的。在A县,最高的商业建筑是只有三层楼的商场。

在这些时间里,姜年喜欢上了喝奶茶、看电影,等再回到A县,就有点不习惯了。有一回,想看的电影,整个A县都没有资源,她坐车去了隔壁县。

▲忍冬拍摄的窗外绿意。图/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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