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烂嘴，呼烂嘴！”女孩疯狂扇自己耳光，对面是她74岁的父亲，她不能打父亲，只能拼命扇自己。

父亲患阿尔茨海默病，站着拉尿，床单、衣服换了一遍又一遍。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崩溃。

老年痴呆症，学名阿尔茨海默病，中国有600万老人患有此病。

这种病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会慢慢遗忘一切，慢慢像变了一个人，直至完全失去自理能力和行动能力。

对于家人来说：“我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我是谁。”

阿尔茨海默病，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苦难，更是一个家庭的灾难。

01

河南开封，30岁的香香，生活早已被74岁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父亲扰乱。

清早，一阵屎臭传来，香香知道父亲又拉了。

果不其然，老人又站着拉了一裤子。

这已经是早上第二回了。

一大早父亲拉了一床，她才费劲换了床单，给父亲擦了身，洗了屁股，换了衣裤。

换下来的衣物还没来得及洗，父亲又要拉，她搬来了座椅，扶父亲坐上去。

可老人坐着不拉，趁她一转身的工夫，就站了起来，拉了一地一身。

香香崩溃痛哭：“咋非得起来！刚给你换的衣裳，天天我就在屎窝里爬不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啪啪扇自己的脸，已经记不清这种崩溃的瞬间，自己承受了多少回。

前一天晚上，父亲不睡，她也跟着一直折腾到凌晨。

早上起来做饭收拾一直没闲着，父亲又把家弄得臭烘烘的。

就是铁人，她也受不住了。

她哭着对身边人说：“以后我要也这样，就想办法弄死我，太折磨人了！”

从15岁起，她就照顾患病的父亲，这一照顾就是16年。

起初父亲还认得她，慢慢地，父亲不仅不认得她，还打她骂她，和她对着干。

父亲生活不能自理，每天得喂饭，伺候穿衣洗漱，接屎接尿。

稍不留意，父亲可能会把家弄得乱七八糟，有时还会伤到他自己。

尽管心中满是痛苦和绝望，但父亲病了，香香做不到不管。

她发泄完心中的情绪，擦干眼泪，生活还得继续。

她又给父亲擦洗了一遍身子，把脏衣物拿到院子里用水冲刷干净，

把家里院里的地都拖干净，又开始做饭，给父亲喂饭。

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外人看来所有的发疯、糊涂、折腾、工作，其实都不受控制。

无数人和香香一样，照顾着老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边崩溃，一边自愈。

02

对于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来说，最残忍的莫过于你在我面前，我却认不出你是谁。

《忘不了餐厅》中，来了一个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孔奶奶。

在听到一个女孩名叫蓓蓓时，非常激动，她说我的孙女也叫蓓蓓。

这个女孩拉着孔奶奶说：“您看我有没有点眼熟？”

孔奶奶认了半天，摇头说不认识。

看着女孩眼眶泛红，孔奶奶温柔地说：“你说你的名字，看我知道不。”

女孩说自己叫蓓蓓，孔奶妈惊讶地说：“我孙女就叫这个名字，你大名呢？”

女孩说出了自己的大名，孔奶奶恍然大悟：“我孙女大名也叫这个！原来你就是我的孙女！”

但是没过几分钟，孔奶奶再次将孙女遗忘。

她看着女孩问：“你是谁呀，看着面熟，名字想不起来。”

女孩再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孔奶奶哽咽地说：

“我孙女就叫这个名字，就是你呀，真的不认识。”

这就是阿尔茨海默病早期的病症，认知障碍。

它不仅仅是简单的记忆力差，而是记忆只停留3秒，下一秒就忘了。

蓝江是上海人，和丈夫在美国工作。

在她50岁时，74岁的丈夫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

她被迫目睹了爱人从熟悉到陌生，再到完全不认识的过程。

起初丈夫只是一遍遍嚷着回家，蓝江解释这里就是家，可丈夫还是不停在家徘徊。

一个晚上，蓝江要和丈夫解释五十多次，疲惫和沮丧让她不由得大喊。

妻子的绝望换来的是丈夫短暂的沉默。

但安静不到五分钟，丈夫就全然忘了刚才的事，又是一遍遍闹着要回家。

确诊的头两年，丈夫没有完全丧失记忆和行动能力，只是记忆时有时无。

但慢慢就认不清眼前人是谁，记不得她的名字。

多少次，蓝江忍住泪水，一遍遍翻看他们的照片，给丈夫讲过去的往事。

而丈夫眼神空洞，神情涣散，没有一丝回应。

每个人都有故事，如今他连自己都忘了，曾经的过往就像不存在似的。

两人面对面，却陌生无比，丈夫的记忆被封印，只留蓝江守着回忆独自悲伤。

03

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

外人无法想象照顾这样的病人有多难。

《了不起的分享》中，孙先生分享了母亲照顾患病父亲的经历。

为了防止爸爸走失，妈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白天，妈妈用椅子堵住家门，再拴上铃铛，这样爸爸一开门，她就能听见。

到了夜里，妈妈用绳子将两个人的手绑在一起，爸爸一动，她就醒了。

长此以往，妈妈患上了严重的失眠，有一次忽然倒下就起不来了。

妈妈喊爸爸把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过来，可爸爸找了半天，只拿来了空调遥控器。

过了好久，妈妈才慢慢爬到床边，拿到了电话求救。

照顾爸爸期间，妈妈心力交瘁，后来患上了抑郁症，经常会默默流泪，

还会剪掉心爱的东西，有时甚至想到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生活中，这样患者没有倒下，护理人员先撑不住的，比比皆是。

一个网友说自己也在经历这样的痛苦。

姥姥患病，天天用手抓自己的大便，抹得到处都是。

妈妈照顾姥姥，天天不停地洗，不知道啥时是个头。

妈妈熬出了一身毛病，没时间去看，硬挺着，小病也拖成了大病，最后倒下了。

没有伺候过老人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这种痛苦。

即便老人再糊涂蛮不讲理，那也是自己的亲人。

咬牙也不能放弃，辛苦、煎熬、沮丧也只能自己承受。

阿尔茨海默病还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很多老人会变得越来越暴躁：情绪失控、乱打人、乱骂人。

姜丽珍的婆婆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她易怒，爱打人，经常对照顾她的儿媳拳打脚踢。

姜丽珍只好每天戴着安全帽照顾婆婆。

她就像对待孩子一样，八年如一日，忍受着婆婆的喜怒无常。

但与孩子不同的是，同样照顾多年，小孩子会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轻松。

而他们却一天不如一天，时间仿佛在倒流。

有人说，阿尔茨海默病，是一个明明在被千刀万剐，但不觉疼痛的病。

其实这刀，刀刀都剐在了亲人子女身上。

他们眼睁睁看着患者一点点忘掉自己， 一点点丧失自理能力，一点点走向死亡，倍感困顿却又无能为力。

04

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也许只有亲历的人，才能明白。

一个网友分享他90多岁阿尔茨海默病的爷爷，已经忘了所有人，但却会给孙子盖被子。

还有孔奶奶，她记不住所有人，但没忘自己的孙女叫蓓蓓。

虽然他们的记忆在被一点一点抹去，但爱却刻在心上，永远不会忘。

树叶落了还会长，花儿落了还会开。

可阿尔茨海默病就像开了弓的箭，确诊了就回不了头，无法治愈和好转。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有600万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世界上每3秒就会多一个阿尔茨海默病。

对面这一庞大的群体，阿尔茨海默患者的家庭，该何去何从？

重庆女孩任欢，一直在上海工作。

2019年母亲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后，她放弃了百万年薪回家照顾母亲。

她说母亲养大了自己，现在生病了，如果自己不回来，连身边最亲的人都没法照顾，又何来幸福。

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但挣再多的钱也买不到时间。

阿尔茨海默病虽然不能治愈，但如果早发现早干预，可以延缓，让病情发展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人间世》中有段话说：照顾一个阿尔茨海默病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对待这样的老人，一定要给予耐心与善待，因为只有爱才能与疾病抗衡。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正如任欢所说，患有阿尔茨海默的父母，只是被时间困住了，幸运的是他还在。

-End-

作者：阳光

编辑：一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