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爹,闺女终于找到你了。”
2018年12月在安徽双堆集烈士陵园中一位老妇人在家人的陪同下颤颤巍巍的行走在其中,她红肿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着她经历的伤痛。
他们一行人在烈士陵园中一座高大的墓碑上细细寻找着,终于“王成德”三个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看到这个名字后老妇人就痛哭流涕,“闺女来晚了啊。”她的话令在场的众人泪流不已。
这名老妇人是谁,王成德又是谁,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
失去双亲
“牺牲的战士们太多了,根本就找不到啊。”1948年11月淮海战役打响,60余万的解放军战士们奔赴战场,在两个多月的战斗下我军战士以少胜多。
可同样战争的胜利离不开的便是战士们的牺牲,有太多的战士们永远的倒在了那里,由于人数太多、战况惨烈,许多战士们的遗体根本就分不出来谁是谁。
王成德也牺牲在了这场战役中年仅27岁,在全国解放之后政府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份烈士证明,上边“王成德”三个字狠狠刺痛了王庆梅母亲的心,她等待多年的丈夫在最后一次书信来往后再无音讯。
如今等到的却是他牺牲的噩耗,王庆梅的母亲接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从那之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每日愈下,经常呆坐在床边回想着与丈夫的种种,回想着丈夫生前的模样。
那个年代穷啊,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王庆梅的母亲只能拿着那张薄薄的烈士证明睹物思人。她找到过政府希望能够将丈夫的遗体运回来,让他能够落叶归根,可惜得到的回答让她十分失望。
王庆梅的两个叔叔也曾不远万里去往淮海战役的战场上寻找弟弟的踪迹,可最终都无功而返,眼见希望落空王庆梅的母亲便不再提这件事情了,就连丈夫的事情都很少再提了。
她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希望都寄托在女儿王庆梅的身上,王庆梅的奶奶和两个叔叔看着她每日里忙忙碌碌的照顾两个家庭,用她那瘦弱的臂膀挑起了家庭的大梁。
“爹娘,我是不会改嫁的,我就只有成德这么一个丈夫,我以后还要把小梅养大。”就这样王庆梅的母亲一直留在王家照顾着一家老小,直到她临终时才再一次提起了自己的丈夫。
“我实在是太想念你的父亲了,活着的时候我们没能相伴,希望死了之后我能跟他葬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件寿衣。你一定要找到你父亲。”此刻的王庆梅才意识到母亲不是放下父亲了,只是她将悲伤与思念全部压在心底。
她担心自己一直颓废下去女儿就连母亲都没有了,也怕自己的状况会影响到女儿的成长,这个伟大的母亲几十年来独自承受着痛苦。
王庆梅在病床前哭成了泪人,不停的点头答应着,“我一定会找到父亲的。”不久后她的母亲就离世了,就这样王庆梅失去了母亲。
永远的遗憾
“父亲”这个词对于王庆梅来说有点陌生,父亲的形象更是模糊不堪,她手中唯一的关于父亲的照片还是叔叔早些年描述下来的一张画像。
王成德当初离家时王庆梅也不过两岁的年纪,只会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声音,连话都不会说。
1945年百姓们好不容易等来抗日战争的结束,作恶多端的日寇好不容易离开我国的土地,原以为这就是和平的曙光,却不曾想这曙光还没能普照大地就再次被国民党拨回。
内战的爆发使得王成德怒不可遏,“我要去参军,只有战争真正结束了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看着女儿白净软糯的脸庞王成德依依不舍的与妻女道别后便毅然决然的离开家乡,参与到军队中去了。
起初王庆梅的母亲还能收到王成德报平安的来信,随着战事的紧张信件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一封信就是在1948年3月。
当时他所在的九纵队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解放了洛阳,在信中王成德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并希望妻子能带着女儿一起到洛阳团聚。
从焦作到洛阳不过百里地的距离,可一个年轻的女子带着幼童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总归是不安全的,于是王庆梅的母亲狠了狠心拒绝了这一次的团聚,却不曾想这一次的狠心使得他们失去了最后团聚的机会。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去找他,我们小梅都没能再见他爹最后一眼。”多年来这都成为了王庆梅母亲心中的痛,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父亲”也成为了王庆梅心中的遗憾,茫茫人海、历史久远,王庆梅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寻找。
直到在2009年她偶然看到了一部电视剧《保卫延安》,其中二野九纵队二十七旅连队指导员王成德的角色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拿出了那个珍藏多年的小盒子里边放着的正是父亲的烈士证明,在生前单位那一栏上边写着的正是“二野九纵队二十七旅”。
王庆梅那段时间重复的观看有关王成德剧情的片段,从短暂的片段中她总结出了王成德的信息,不管是在年龄、籍贯还是部队番号都对的上,这让王庆梅重新升出了找到父亲的希望。
爹,是我来晚了
在儿女的陪同下王庆梅来到焦作市卜昌村,这里是1947年晋冀鲁豫野战军九纵队的成立点,在他们的打听下一行人来到了九纵队的纪念馆中,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关于王成德的蛛丝马迹。
彼时的王庆梅也已经上了岁数是一个做奶奶的人了,当初她不停观看《保卫延安》和偷偷流泪的异常情况就是十岁的孙女发现的。
纪念馆的工作人员为了能够让王庆梅更方便观察每位战士的图片还贴心的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供她站在上边查看比较高的图像。
“这个人,好像我父亲,我感觉他十分亲切。”王庆梅指着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喃喃的说着,她的话让工作人员都为之动容,这是一份跨越时间和生死的感情,王庆梅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这张照片。
有了线索后他们找到村长询问相关信息,在村长的帮助下他们打听到了还健在的参与过淮海战役的英雄们的信息,他们挨家挨户的去走访,可惜都没能打听到父亲的下落。
这些英雄们最小的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年长的都已经是百岁老人了,可不管他们如今是何年岁,只要提起曾经的那段光辉岁月他们的眼神中总是透露着坚毅与怀念。
通过英雄们的叙述王庆梅对于那个时代有了更深刻、更立体、更全面的认识,也对那些勇敢站出来参与战争的英雄们产生崇高的敬意,同时也让她更加迫切的希望找到那个英雄父亲,去弥补多年来的遗憾。
念念不忘必有反向,在2018年时终于王庆梅在一个老英雄那里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当初参加淮海战役的烈士们有一大部分就被埋在双堆集烈士陵园中,你可以去哪里看看有没有你父亲的下落。”
就这样一家人带着期待、忐忑的心情出发了,同年12月14日王庆梅在家人的陪伴下颤颤巍巍的行走在烈士陵园中,寻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墓碑,都没能发现父亲的名字,最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醒目的巨大的墓碑前,这上边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烈士的名字。
半个多小时后王庆梅突然哭出声来,哽咽的说道:“爹,闺女来看你了,是我来晚了啊。”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一个个名字中看到了“王成德”三个字,时隔70年王庆梅终于找到了父亲。
在询问过工作人员后王庆梅从父亲战死的地方带走了一捧土,她还记得母亲的遗愿,即使父亲的遗骸不能被带走,但他的英魂应该回到故乡,他也想回家看看吧,他也想陪陪自己的妻子吧...
回到家乡后王庆梅准备了一件上好的寿衣,在母亲的坟墓旁为父亲立起了一座墓碑,将这捧土和寿衣安置在母亲的墓中,也算是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爹,您生前没能听到我喊你一句,现在您的在天之灵听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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