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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英红满族姓氏是什么(惠英红的传奇人生从不是那么简单)

第二季《我就是演员》从10月开播以来,有一个女演员,显得尤为特别。

她功成身就,半生走来夺得重磅“影后”桂冠十六次之多,能放下身段和小辈飙戏。

她说不好国语,却胆大包天跑上了类似话剧的节目舞台,任凭评委挑剔的目光审视。

倪萍说:“她看你,她就是要撕了你的感觉。”

张纪中说:“我非常感动(她)走到台前假装念那封信,感受到人性的回归。”

这就是惠英红。

承蒙倪萍的花式夸赞的时候,惠英红女儿态紧紧环绕她的臂弯,羞涩将头脸躲去了倪萍的身后。

没有一丝丝的芥蒂,一派闺蜜情深的交融。

从旧时代走来的人,才会明白国家、才会明白亲人的意义。

我和我的祖国

2019年《我和我的祖国》上映,惠英红在《回归》环节饰演一个在香港回归当夜值班的香港警官。

不同于刘涛的美丽、江珊的邋遢,她的扮相时而小鸟依人、时而飒爽英姿。

镜头不多,将任达华爱人和大时刻警官演绎得层次分明。

在钟表店里,她耳听任达华对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慨,眼里平添了爱情沉淀的淡淡斑斓,宠溺地轻轻拨动任达华的发际,一脸宠溺地娇美:“你呀,油嘴滑舌。”

演尽了一个女人,一生爱情的幸福。

香港会议展览中心外,她的脸上全是庄严,零点整的一刻,用号令一丝不苟指挥着同事更换帽徽,随罗大佑的《东方之珠》旋律响起,多少人随她眸里的湿润而感动流泪。

“一秒都不能错”,对回归的期盼,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

这并不是惠英红的昙花一现。

纵观她的一生参演过的影视,大部分都能和历史、和国粹牵连,她感同身受的本色演绎,赋予了各种作品不一样的内涵。

如果时间向前追溯,会发现电影《爱未央》,也是一部她刻画传神的精品。

受限于制作成本,导演李松霖找到她时是忐忑的,没有预料到惠英红看了本子,主动大幅降低了费用。

她淡淡说:“我很少拍一些民族血泪故事,我是一个中国人,对于历史文化,应该推给年轻人知道,所以我觉得ok啊,价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这个发生在云南红河,媲美《赛德克·巴莱》故事,讲述的是少数民族为保卫家园锡矿不被列强侵占的往事。

身着博物馆借出的珍贵服饰、与当地少数民族们载歌载舞,饰演彝族女儿的惠英红在影片里将喜怒哀乐的情绪调动到极致。

直至为家园不被侵占,一家人慨然赴死,她唇边的一缕嫣红,道尽那个时代的苦难。

就像每每谈及国家和民族,惠英红哽咽说不出话,眼眶发红几乎落泪。

《爱未央》发布会上,制片人感谢惠英红对影片的帮助,并特意提到惠英红是满族正黄旗后裔,与彝族女儿一样都是公主。

言下之意,相通的出身造就了角色的演绎流光溢彩。

想象惠英红的经历,似乎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生活在清宫剧中格格的样子。

可在《我和我的祖国》发布会上,她说:“从三岁到十三岁,我在干什么呢,我在要饭。”

令人不由的咋舌,格格、要饭,这样的风马牛不相及的字眼,就这么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身在炼狱,仰望天堂

1960年,惠英红生于香港。

她似乎真的受老天眷顾,先祖姓氏叶赫那拉,正统慈禧太后后裔。

作为山东诸城的大户,解放时害怕被清算的父亲,带着家小和一箱箱的金银偷渡香港。

有个段子叫“如果你乖给你买条街”,在惠英红出生前,家里真的买过一条街。

这样的家产绝对可以让一家人富贵无忧。

可惜,惠英红的父亲是个典型富二代,不懂得守正笃实的道理,很快被别有用心的人拉去赌。

这个家,从大富大贵变成了赤贫如洗。

一条街没了,连宅子也没幸免,一大家子只能去山区里的木屋居住,一个破烂的木板房,栖身惠英红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八人。

惠英红说:“三岁那一年遇到了香港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台风,我们还在睡觉,突然睁开眼睛什么都没了。”

雪上加霜的,是台风后还有火灾,一个姐姐被火魔舔了眼睛,落下了一辈子双目失明的残疾。

一家人为了活下去,只能搬到铜锣湾大楼狭小的楼梯下面,平日靠捡饭店的剩饭和市场的烂菜叶为生,一吃就是好几个月。

那一年,惠英红3岁,哥哥姐姐们被陆续送去学戏讨生活,她跟在妈妈身后,带着六妹去码头红灯区边要饭、边卖口香糖。

“睡街上,没学上,每天在街上跑十几个小时”是那段时间痛彻的回忆。

为了填饱肚子,小小的惠英红端着破烂饭碗;看见码头上有外国水兵路过,便死死抱住他们小腿,哪怕被摔得鼻青脸肿都不撒手,直至水兵买下她的口香糖。

还有风尘女、赌徒,更有无尽的冷眼和欺凌,童年的定格画面,是一幅百鬼夜行图。

一晃十年,身在炼狱的惠英红,长成一个俏丽少女。

惠英红不再街上追逐水兵,疯跑要饭,她觉得不能随风飘零下去。

没有机会,就给自己创造机会,她一咬牙跑去风尘女出没的夜总会,选择做一名舞女。

不幸的是,老板看她瘦小身材,打发去做不出彩的舞狮;幸运的是,厚重戏装掩藏了她清丽的脸,不被魑魅魍魉发现。

舞狮子多了,渐渐和戏曲挂上钩。

她师从甄子丹的妈妈麦宝婵,跟同时代的“七小福”一样学着在戏班耍刀弄剑。

舞蹈学了九个月,就去了美国和澳洲表演,很快当上领舞,成了小有名气的花伶。

这时,惠英红遇到了改变一生的贵人张彻。

张彻看戏台上这个少女眉清目秀又伶俐聪慧,动了带她拍戏的念头。

惠英红犹豫 ,做舞女月赚1500,拍戏才得500,妹妹年幼,父亲病重,家里急需要钱。

张彻对惠英红说了一句话:“舞女只能做一时,演员可以做一辈子。”

惠英红闻言震动,于是投身1974版《射雕英雄传》,出演穆念慈。

戏中演员的青涩和角色的爱恨激烈碰撞,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人们记住惠英红的容貌,也记住了她一招一式,一拳一掌,也为“一代女打星”埋下伏笔。

《射雕英雄传》有一场哭戏,惠英红上去就哭,哭得撕心裂肺,监视器旁的刘彻看得动容。

事后问她,怎么哭的?

遥想《警世通言》,同样出身低贱的杜十娘,半生随命运的摆布,一步错步步错,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爆发对命运抗争的勇气,无奈为时已晚。

惠英红的幸运,源于在逆境人生中时刻勇敢,不由造化桎梏,也曾胆怯、也曾哭泣,可最终求证一条有荆棘,但坦荡的大道。

心魔

香港的70和80年代,是武侠剧的全盛时期,惠英红看准这个行当,觉得能出头。

于是签约邵氏,成了一个“打女”。

1979年,一代宗师刘家良开拍《烂头何》,原本的女主角实在受不了被打得鼻青脸肿,几天就闹罢演跑了。

试镜的惠英红把武打和跳舞结合,比如踢腿高一点,转腰柔和一点,刘家良叹服:“原来在画面里,这种打法很漂亮”,拍板籍籍无名的她升任女一号。

顺理成章,她成了刘家班弟子,并是唯一的女弟子,也开创了惠氏武打风格。

21岁,刘家良带她出演《长辈》,“眉黑唇红脸白”的惠英红在简陋布景和朴素群演衬托下万绿从中一点红:装扮可传统、可旗袍,气质可搞笑、可幽怨,也可飒爽,抢尽了男人们风头。

影片大获成功,22岁的惠英红以此获得第1届金像奖影后,史上唯一个以打星身份获得奖的影后。

得了奖的惠英红没多高兴,她觉得奖杯还不如钱来得实惠。

一段时间后她又高兴了,因为片酬随得奖水涨船高。

搏命赚钱,有戏就接,不用替身,很好合作,这渐渐成了惠英红在圈内的标签。

男人做武行,佼佼者如成龙,都多次命悬一线,何况惠英红一个女人,辛苦和受伤如家常便饭。

1989年拍摄《八宝奇兵》,有个镜头要从16楼跳下,剧组担心她安危非找替身来做,没想到找遍全港也没人敢来,惠英红倒是无所谓,干脆自己就跳了,腿跳断了,为赶戏石膏都不打,拖着断腿继续拍。

穷怕了的她,一刻都不敢停下来,辗转一个又一个片场,没有时间考虑未来。

“如果你一退,后面很快就有人顶上来,你就没机会了,所以硬撑着也要上去拍,这样才能达到你的目的,去脱贫。”

进入90年代,武侠剧渐渐势衰,文艺片开始崛起,张曼玉,王祖贤等文戏女演员受到观众青睐。

惠英红随大势被荧幕冷落,人气直线下降。

也有一些文戏试探性找到她出演女配,武行里的“一姐”,当然受不了沦为女三、女四,一概推掉了邀约。

33岁,心高气傲的惠英红已经沦落到无戏可拍。

她直接从荧幕消失,转身去开美容院。

营业时,疲于应付客人,端茶递水,满脸陪笑;打烊后,呼唤亲朋好友,厮混一处,打牌度日。

浑浑噩噩的日子,颓废的是人的意志,滋养的内心的魔鬼。

叫做“抑郁症”的魔鬼在心间膨胀,遮住所有世间的美好,在惠英红40岁,那个世纪之交的时间,诱惑她吞下了足以致死的安眠药物。

醒来时,看到妈妈和妹妹哭红的双眼,她突然间后悔了。

吃药、读书,去见圈子里的人,让大佬们回忆起惠英红这个名字,她低微到尘土里,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4年后,终于迎来了自己复出的第一部电影《妖夜回廊》。

她演一个曾经很红,后来流落街头的精神病女人,这个角色就是她的经历。

惠英红把角色演得活灵活现,也让人毛骨悚然,人们重新认识到除了有功夫,她也有演技。

她说:“自己哪里掉下来,哪里爬起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惠英红等来了复出后的第一个女主角,饰演电影《心魔》里的对儿子极为溺爱的母亲。

导演何宇恒给她剧本的时候说很难演,她看了淡然:“哪里是演,而是从心里跑出来的东西。”

间歇性的歇斯底里,酩酊大醉的自暴自弃,生活艰辛的忧郁绝望,她把一个单亲母亲复杂的情感世界诠释得令人击节。

有个复杂的表情特写,看上去很伤心很无助却又一丝的喜悦得意,瞬间一滴眼泪滑落,然后她露出诡异的笑,短短几秒钟,暗藏的情绪波涛汹涌。

是庆幸?

是坚定?

还是崩溃?

凭借《心魔》,惠英红在两岸三地拿下7个影后。

金像奖颁奖礼上,她泣不成声,哽咽说:“我不怕告诉大家,我真的曾经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我现在知道我是属于电影的,我是属于演戏的。”

近一个世纪前,无声电影的一代天骄阮玲玉香消玉散,都说是因为遇人不淑,可人们都忘记了,除了所托非人,演艺下坡……做不成“女一”的心魔,也是她的千斤担。

惠英红则卸下了这个担子,从头做起的磨砺,实现了人生的再次逆袭。

亲情和爱情,绕不开的羁绊

锁住心魔的惠英红豁然开朗,《唐宫燕》里的武则天,《倾世皇妃》里的杜飞虹......无足轻重的配戏,别人照本宣科,她则演绎得神采飞扬。

但凡有了机会,便一飞冲天。

《幸运是我》电影中,惠英红洗尽铅华,染白头发,为更贴近人物设定,还装了一个“假肚子”。

角色芬姨患老年痴呆症,常年独居并极度缺乏家人的关怀。

她将这个失智老人的日常刻画得入木,娓娓讲述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有记者问她接戏的初衷,她说想以此向逝去的母亲送上一份迟到的忏悔。

“我母亲50多岁就得了老年痴呆,记性很差,经常走到大街上就迷路找不到家,被警察送回来过好几次。”

此前她由于忙于拍戏,对母亲的病情有过不耐烦。

电影让她三度“封后”,母亲则在封后前的几个月去世。

她崇拜的哥哥,香港影坛最具影响的武打明星之一,曾塑造西门吹雪等经典形象的惠天赐,也在几年前猝亡家中,独居的他死后数日才被发现。

这世上牵挂的人,只剩下从小相依为命的六妹,两个人都不敢谈及爱情,怕对方失去亲情的慰籍。

曾几何时,惠英红也尝试过沐入爱河。

事业没靠过别人的女人,感情亦是如此,一般男人会感觉太强,这样的女人不够可爱。

她与《古惑仔》系列里演过混混的黄子扬姐弟恋,两情相悦,情浓时总想为对方做些什么,惠英红暗地里给男友安排戏份,这戳到男人的骄傲,恶语相向“你强怎么样,还是被我骂”。

后来,她也想顺应时髦,嫁一个富商了事。

那段时间为了证明自己不止是一个打女,远赴巴黎拍了一套写真,记录身体之美。

让富商男友觉得蒙羞,连朋友聚会都不让她参加,在他看来,她的举止无异于“离经叛道”。

惠英红没有乞怜,决绝挥剑斩情丝。

直至今日,对自己的决定,她依然没有后悔。

曾经沧海难为水,看尽了红尘嚣嚣,只留下当初豆蔻年华的守望。

“当年我在码头卖口香糖的时候,有个混血水兵,漂亮极了,才十八九岁,天天买我的口香糖。 去越南打仗的前一晚,他问我‘ I love you ’中文怎讲,我教他:我—爱—你。”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爱你,too。”

简短的情话,成了她一生的执念,可这个美国士兵,再也没有回来。

她去美国领奖,有一场公开筹款活动,有很多美国老兵,她特意问谁去过湾仔,谁记不记得多年前一个扎辫子的女孩子。

“我在40岁时还在想,如果那个水兵回来找我,我一定会哭着吻他并跟他再说一次‘我爱你’,如果他求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在她主演的《血观音》,有一句结语: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眼前的刑罚,而是那无爱的未来。”

倘若《桃花扇》的李香君知晓,必定叹息这句写尽自己的心意,她一生历经磨难,苦等侯方域的信念,是踽踽独行的支撑。

伴随惠英红前行的,也许就是对爱的憧憬,不沦为无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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